摘要
新冠肺炎為新型冠狀病毒所致之新興傳染病，造成2020年全球大流行。目前尚未有特定的抗病毒藥或疫苗可使用，大多採支持性療法。中醫藥在流行病控制上有悠久的使用經驗及理論系統，本文綜整、歸納現有的中醫治療指引及相關文獻，供中藥臨床應用之參考。
關鍵字：新冠肺炎、中醫藥、COVID-19、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壹、前言
2019年12月中國湖北省武漢市出現不明原因肺炎，隔年1月被確認為一種新型冠狀病毒所致的肺部炎症，病毒名為SARS-CoV-2（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associated coronavirus-2）。因應疫情，臺灣衛生福利部於2020年1月15日公告新增「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將之列為第五類法定傳染病。2020年2月11日，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將此疾病命為冠狀病毒疾病-2019（coronavirus disease-2019，COVID-19，習稱「新冠肺炎」、「武漢肺炎」）。患者表現咳嗽、發燒、肺損傷等呼吸道症狀，及疲倦、肌肉疼痛、腹瀉等其他症狀1。截至2020年6月1日，全球累計約6,195,424例確診病例，臺灣443例。此疾病可透過近距離飛沫、接觸而傳播，目前全球確診數仍持續增加。西醫尚無證據顯示特定的治療方式有顯著效果，目前以抗病毒藥、支持性治療為主。中醫歷史悠久，於流行病的預防和治療佔有重要角色，過去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SARS）流行期間，中醫介入亦曾發揮顯著療效1。本文針對新冠肺炎之中藥治療作一綜述。
貳、西醫對新冠肺炎之觀點
SARS-CoV-2病毒為具有外套膜的單股正鏈RNA病毒，其基因序列與引起SARS之病毒（SARS-associated coronavirus，SARS-CoV）有79.5%相同，病毒的棘蛋白（spike protein）可藉由結合至血管張力素轉化酶2（angiotensin converting enzyme 2，ACE2）受體而進入人體肺泡上皮細胞1。
目前可藉由胸部電腦斷層掃瞄或實驗室檢驗確診。發現新冠肺炎確診者後需立即通報並採隔離治療，由於尚未有特定的抗病毒藥或疫苗可使用，故治療策略以支持性治療、抗病毒藥、輔以廣效性抗生素為主，危重情況則以呼吸器、體外膜氧合（extra-corporeal membrane oxygenation，ECMO，葉克膜）等進行呼吸支持（表一）1。
表一 SARS-CoV-2感染者的常規治療1
參、中醫對新冠肺炎之觀點
中醫認為新冠肺炎此類傳染性、流行性疾病屬「疫病」、「疫癘」、「瘟疫」範疇，為感受外邪疫毒所致2。《黃帝內經》曾言：「五疫之至，皆相染易，無問大小，病狀相似。」《溫病條辦》：「疫者，癘氣流行，多兼穢濁。」自古以來，中醫藥在救治瘟疫中累積豐富經驗，並將疫病依季節、氣候、地域等特徵分成風、寒、暑、濕、燥、火六邪2。
新冠病毒於2019年自中國湖北省武漢市發跡，該年冬日氣候與往年相比，氣溫明顯偏高且雨水偏多。患者症狀乏力明顯、發燒時體溫大多不甚很高，常伴有納差、腹瀉等中焦濕滯表徵，故病因多以「濕毒」為主，伴隨風邪、寒邪、熱邪等證候2。濕毒可依病人體質轉為寒濕或濕熱，臨床觀察發現，濕毒亦會影響中焦功能而導致氣虛。新冠肺炎病位於肺，並與脾胃關係密切，其病程變化影響範圍包含心、肝、腎。雖說SARS與新冠肺炎病原體有相似之處，但中醫發病機制卻不盡相同（表二）3。
表二 COVID-19與SARS的中醫病機特性3
肆、中藥的治療策略
一、治療原則
新冠肺炎之防治有幾項用藥方向：一、祛除病邪，如祛風化濕散寒（或清熱），用麻杏薏甘湯、藿香正氣散或麻杏甘石湯；二、和解正邪，藉調和邪正，使病邪退出，用柴胡類方、半夏類方；三、扶正固本，提高自身抗病力，用玉屏風散等。此外亦需重視病患脾胃功能（消化）、調理情志（情緒），從而提升抗病力及改善情緒、預後，以減少病患對病情的恐懼2。中藥於新冠肺炎的療效，可縮短病人的住院時間、改善肺炎相關的淋巴球低下及消化功能3。據文獻統計，常用於新冠肺炎之中藥如下（表三）3。
表三 新冠肺炎之常用中藥3
二、分期論治
由於一般人感染疫病時症狀相似，故嚴重瘟疫時之中醫治療原則較不重視體質辨證論治（原有其他慢性疾病者除外），因此針對邪毒病因傳化之病程分期辨證論治就成為治療本病的關鍵重點4。
依據先前SARS的防治經驗及目前新冠肺炎相關的研究顯示，中醫藥早期介入可縮短病程發展、減輕症狀、調節免疫功能4,5。確診病患可採中西醫整合治療，國內學者提出之新冠肺炎中醫防治建議如下（表四）4：
表四 國內新冠肺炎中醫治則及方藥建議4
歸納上表之建議處方，黃芩及全瓜蔞於各病程可使用，具瀉肺熱、解毒、寬胸化痰之功效。黃芩之黃芩苷（baicalin）可抑制ACE活性而阻止病毒進入細胞1，瓜蔞有軟便作用，便溏者應注意劑量。荊芥、防風、板藍根用於風寒發熱證，荊芥、防風發散作用溫和，擅於祛風解表，具解熱、鎮痛作用3，板藍根清熱解毒，具抗病毒作用1。魚腥草用於疾病初期至肺炎嚴重發展期，具清熱解毒、消癰排膿之效能，且有抗病毒、抗發炎及免疫調節之作用1,3。北沙參、乾地黃、牡丹皮用於恢復期，有助滋養肺胃陰虛、清熱涼血、消炎散瘀。
中國大陸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修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依據疾病階段及症狀變化，提供參考中藥處方（表五）6。因病毒經過變異或傳播過程變種，中國的治療方案未必適合臺灣，臨床可依據患者病情、體質等作加減。
表五 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新冠肺炎中醫治療指引6
三、預防用藥
若有慢性疾病、免疫功能低下或工作環境有接觸感染者風險者，可依體質狀態擬訂調理處方。需注意預防性處方不宜長期大量使用控制急性發炎的苦寒性清熱解毒藥，以免抑制胃氣及衛氣，造成免疫力減低而易受感染。建議以益氣固表，合辛溫清宣、透表解毒之藥作預防用藥（表六）4。
表六 國內新冠肺炎中醫預防用藥建議4
伍、結論
新冠肺炎屬中醫「疫病」，病因多以「濕毒」為主，病位主要在肺，但亦會影響到脾胃中焦功能。中醫介入可縮短病患住院時間、改善免疫低下及消化道功能。發病期治療常用清熱解毒、化濕、化痰藥，恢復期時著重在滋養肺胃之陰，若發展肺纖維化，輔以涼血散瘀之藥。高感染風險者可以益氣固表之藥調理，應注意不宜長期大量使用苦寒清熱藥，以免傷及腸胃功能及免疫力。新興傳染病的出現，對醫療無非是一重大挑戰，在尚未有明確的藥物或疫苗出現之前，中藥的使用應可對新冠肺炎治療或預防帶來益處。
A Preliminary Study on the Applic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or Novel Coronavirus (COVID-19) Pneumonia
Pin-Chen Huang1, Tsai-Hsuan Lei1, Tsung-Hsiu Wu2
Department of Pharmacy, Taipei City Hospital,
Linsen Chinese Medicine and Kunming Branch1
Department of Pharmacy, Taipei City Hospital2
Abstract
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 is an emerging infectious disease caused by a new coronavirus, causing a global pandemic in 2020. At present, there is no specific antiviral agent or vaccine available but use supportive therapie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as a long experience and theoretical system in epidemic control. This study summarizes the existi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guidelines and related literature for reference in the application of Chinese medicine.
參考資料：
1. Yang Y, Md Sahidul I, Jin W, et al: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Patients Infected with 2019-New Coronavirus (SARS-CoV-2): A Review and Perspective. Int J Biol Sci 2020; 16(10): 1708–17.
2. 張永華、孟意琳：中西結合共戰新冠肺炎。浙江中西醫結合雜誌 2020；30(3)：177-8。
3. Luo1 E, Zhang1 D, Luo1 H, et al: Treatment efficacy analysi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or 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 (COVID-19): an empirical study from Wuhan, Hubei Province, China. Chin Med 2020 Apr; 15: 34.
4. 蘇奕彰：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中醫防治建議（中醫藥專業版）。臺中：台灣中醫病理學醫學會，2020。
5. Ang L, Lee HW, Choi JY, et al: Herbal medicine and pattern identification for treating COVID-19: a rapid review of guidelines. Integr Med Res 2020 Jun; 9(2): 100407.
6. 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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